在彼得羅波利斯小雨飄飛的清晨,茨威格和他的妻子綠蒂毫無生氣的遺體被發現。他們雙雙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佛羅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死神的腳步悄無聲息地來臨,終止了這位奧地利作家輝煌而悲劇的一生。
茨威格的流亡生涯始于1933年的納粹上臺。作為一名猶太裔作家,他面臨著迫害和歧視的威脅。他輾轉英國、美國,最后在1940年流亡到巴西。
抵達巴西后,茨威格起初曾寄希望于這里。他在《巴西:未來之國》一書中贊美巴西的種族寬容和民主制度。然而,戰爭的陰影逐漸籠罩全球,茨威格也越發感到失望和絕望。
1941年珍珠港事件的爆發,讓茨威格徹底認清了戰爭的殘酷本質。他意識到這場戰爭不僅會帶來肉體的毀滅,還會腐蝕人的靈魂。
與此同時,故友的接連離世也給茨威格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劇作家羅特和魏斯相繼在流亡中自殺,這讓茨威格備受煎熬。此外,他自己的健康狀況也在不斷惡化,飽受哮喘病的折磨。
60歲的生日更是加劇了茨威格的危機感。他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他在遺書中寫道:“一個年逾六旬的人重新開始,需要特殊的力量。而我的力量,卻因常年無家可歸、浪跡天涯而消耗殆盡?!?/p>
綠蒂的健康狀況同樣堪憂。哮喘病的折磨讓她的身體極度虛弱。她甚至需要通過肝內注射來維持生命。茨威格在給綠蒂兄嫂的告別信中痛苦地承認,他“看不到綠蒂恢復健康的希望”。
在絕望和痛苦中,茨威格和綠蒂共同做出了結束自己生命的決定。他們留下了遺書,向親友致意,請求他們理解他們的選擇。
1942年2月23日凌晨,茨威格在桌子上點燃了一堆篝火,燒毀了他不再需要的文件。然后,他和綠蒂服下了致命的安眠藥。
當警察闖入他們的小屋時,茨威格已經沒有呼吸。綠蒂的身體尚有余溫。她側臥擁抱著茨威格,將臉龐埋在肩頭,以小鳥依人的姿態迎接死亡。
巴西總統瓦加斯為茨威格夫婦舉行了隆重的國葬。盡管茨威格在遺書中幾番重申身后事從簡,但巴西政府還是以最高規格送別這位來自異鄉的文化巨匠。
茨威格的自殺震撼了世界文壇。人們紛紛猜測他為何在流亡的國度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有人認為他是對納粹暴行的絕望,有人認為他是對戰爭的厭惡,還有人認為他是對自身衰老的恐懼。
不管原因如何,茨威格的死都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終結。他是一位博學多才、富有良知和同情的作家,他的文字至今仍在激勵著人們思考人性、自由和尊嚴。
在彼得羅波利斯的墓園里,茨威格和綠蒂長眠于此。他們的墓碑上寫道:“自由的第一道晨光來自黑暗?!边@句話既是對茨威格一生堅守理想的寫照,也是他對未來的希望和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