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親網站“殺豬盤”頻發
近年來,相親網站“殺豬盤”事件頻發,給許多尋求真愛的人們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市民黃女士奔著好姻緣在婚戀平臺上相親,反被騙 80 多萬元,最終僅留下對方的手機號和 QQ 號,其他信息一概成謎。警方暫時無法查明核實犯罪嫌疑人身份,黃女士一氣之下將運營該婚介平臺的公司告上法庭。
南京的胡女士在婚介所交了 998 元服務費后,在相親 APP 上結識男網友,被騙 80 余萬。麗水的吳女士在相親平臺找另一半,被冒充“紅娘”的騙子牽線所謂“優質男性”,在對方的誘導下投資“回報率很高的項目”,被騙 80 余萬元。仁壽縣的曾女士被自稱“珍愛網”介紹的對象以知曉購買美元投資賺錢渠道為由騙取了四萬余元。政和縣的 L 女士在相親軟件“世紀佳緣”APP 上認識一位自稱是銀行副部長的“陳先生”,陷入“殺豬盤”被騙 47 萬元。
這些案例表明,相親網站“殺豬盤”現象十分嚴重。騙子們利用人們對愛情的渴望和對相親平臺的信任,精心設計騙局,讓受害者在不知不覺中陷入陷阱,遭受巨大的經濟損失。相親網站作為中介平臺,在審核用戶信息、保障用戶安全等方面存在明顯不足,給騙子提供了可乘之機。
二、平臺責任之探討
(一)信息審核缺失之責
早在 2009 年,我國就出臺了《婚姻介紹服務國家標準》,要求婚姻介紹服務機構查驗征婚者的身份證、戶口簿、學歷證書等身份證明文件,不向征婚者提供虛假信息。我國網絡安全法也規定,網絡運營者未要求用戶提供真實身份信息,或者對不提供真實身份信息的用戶提供相關服務的,由有關主管部門責令改正;拒不改正或者情節嚴重的,處 5 萬元以上 50 萬元以下罰款,并可以由有關主管部門責令暫停相關業務、停業整頓、關閉網站、吊銷相關業務許可證或者吊銷營業執照,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處 1 萬元以上 10 萬元以下罰款。
一些婚戀網站在網頁中發出聲明,稱網站用戶所發布信息僅代表個人言論,與本網站無關。但這類聲明不能免除網站的法定審核義務。如果婚戀交友平臺不嚴格履行審核職責以及風險提示義務,導致用戶遭受損失,發布單方聲明并不足以免除網站因審核信息不嚴格而產生的違約責任。例如,在某案例中,小趙在婚戀網站報名后邂逅自稱在銀行工作的李先生,結果被騙 15 萬元。律師指出,如果網絡平臺存在審核不嚴或未審核信息的情況,網絡平臺應在其過錯范圍內對消費者的損失承擔民事賠償責任。
(二)“殺豬盤”中的民事責任
在“殺豬盤”詐騙中,婚戀網站雖然不存在詐騙行為,但如果出現審核不嚴,再加上本身監管能力欠缺,就為詐騙提供了生長土壤。從刑事責任層面,網站不會承擔相關刑事責任,因為網站審核身份信息的責任不宜與詐騙責任混為一談。但從民事責任層面,用戶與婚戀網站成立了中介服務合同,平臺收取服務費后未盡到審查義務,因提供虛假信息造成用戶權益受損,網站理應承擔因未嚴格推行實名制和未盡到風險提示義務相對應的過錯責任。如在新疆克拉瑪依警方偵破的一起特大境外電信詐騙中,一女士通過某婚戀網站交友后身陷“殺豬盤”,一周被騙 600 余萬元;岳麓警方偵破一女士被某婚戀網站結識的“男朋友”詐騙 50 余萬元。在這類案件中,受害者可以以侵權責任糾紛或者合同糾紛為由,向人民法院起訴涉事婚戀網站,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三)虛假宣傳的民事責任
婚戀網站存在虛假宣傳時要承擔民事責任。虛假宣傳是指在商業活動中經營者利用廣告或其他方法對商品或者服務做出與實際內容不相符的虛假信息,導致客戶或者消費者誤解的行為。不少婚戀網站用戶反映,此類網站套路太多,在引誘用戶購買高級會員服務后經常以次充好或未能提供等值服務。例如一女士在某婚戀網站購買會員后,經網站介紹與其見面的男士常常半小時就走人,真實身份信息以及個人條件難以核實,結果全部無疾而終。再如,某男士在進入婚戀網站后,被“0 元免費領取 3 天會員”的活動吸引,并根據網站提示開通了支付寶免密支付,結果造成后續不知不覺中通過自動續費的形式購買該網站會員服務。虛假宣傳違反民法典中的誠實信用原則,是嚴重的不正當競爭行為。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經營者利用廣告和其他方法,對商品作引人誤解的虛假廣告的,監督檢查部門應責令停止違法行為,消除影響,并可根據情節處 1 萬元以上 20 萬元以下的罰款。
三、平臺應如何作為
(一)加強信息審核
婚戀網站作為連接征婚者的中介平臺,應嚴格履行信息審核義務。一方面,要通過動態驗證碼、人臉識別、人工審核等多種方式,確保用戶提供的身份信息真實可靠。參考北京市朝陽區市場監管局組織發布的《互聯網婚戀交友行業自律公約》,明確要求通過這些方式完成實名認證,未經實名認證的用戶無法進行發帖、評論等交互服務。另一方面,對于用戶的婚姻狀況、學歷證書等關鍵信息,應與相關部門或機構進行核實,杜絕虛假信息的流入。例如世紀佳緣所屬的百合佳緣集團不斷升級信息篩查系統,對用戶信息進行高強度審核,保障用戶權益。
(二)提高風險提示力度
婚戀網站應在各個環節加強風險提示,讓用戶時刻保持警惕。在新用戶登錄時,對于有投訴記錄、IP 地址不一致、易受騙人群的情形,及時發送“首都網警”提醒信息。在會員的視頻聊天中,也應出現防詐騙的警示提醒。同時,對于頻繁發信速度大于 1 件/分鐘、上傳明星照片做頭像、登錄手機號前 7 位一致、使用一個設備登錄多個賬號、多個用戶發送同一個聯系方式或生活照等聊天素材的高危會員,進行多維度評估并向其他用戶發出風險提示。如百合佳緣集團旗下世紀佳緣 App 在這些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有效提高了用戶的防范意識。
(三)避免虛假宣傳
婚戀網站必須杜絕虛假宣傳行為,遵守誠實信用原則。不得在廣告或其他宣傳方式中對服務內容做出與實際不符的虛假信息,誤導消費者購買會員服務。網站應明確服務內容和標準,如實告知用戶會員服務的具體權益和限制,避免以次充好或未能提供等值服務的情況發生。對于虛假宣傳行為,監督檢查部門應嚴格按照反不正當競爭法的規定,責令停止違法行為,消除影響,并根據情節處以相應罰款。只有這樣,才能重建用戶對婚戀網站的信任,推動行業健康發展。
四、用戶自我保護
(一)增強防騙意識
用戶在使用相親網站時,一定要增強防騙意識。首先,要明白婚戀網站畢竟是虛擬的網絡平臺,即使對方照片再帥再漂亮,網上聊天嘴巴再甜,沒有一定時間了解、沒有見面之前,都不要輕易相信對方。其次,對于那些關心的不是你這個人,而是往其它方面引導的人,一定要提高警惕,對方很有可能是有問題的。比如,有人在相親過程中很快就提及投資等話題,這很可能是詐騙的前兆。
(二)辨明對方身份
用戶可以通過多種方式辨明相親對象的身份。一方面,可以利用社交媒體查詢,輸入相親對象的姓名和其他相關信息,如生日、家鄉等,在微信、新浪微博、人人網等平臺上搜索,了解其和周圍人的互動情況、發布過的文章或圖片等。但要注意,有些人會刻意隱藏自己的真實信息。另一方面,可以通過公共記錄查詢,了解對方的教育、就業、婚姻、房產等方面的信息。比如查詢戶籍信息了解家庭成員、教育背景、婚姻狀態等;在工商局、稅務局網站、社保網站等平臺上查詢企業信息、交納的稅費等情況;通過地方機構發布的公共物業信息查詢房屋的登記、購買、交易等信息。還可以通過搜索引擎查詢,但要注意使用更詳盡和準確的信息,時刻保持謹慎,不要輕信來路不明的信息,并注意識別謊言和虛假信息。
(三)謹防投資陷阱
不要輕信陌生人的投資建議。如果相親對象以高額投資回報或高利息等為誘餌,要求你巨額投資,并承諾可獲得高額回報,一定要保持理智的頭腦。詐騙分子往往會給受害人一個網站,讓他們把賬號登上,并讓受害人自己操作。剛開始,受害人可能會嘗到一些甜頭,但很快就會發現投入的資金無法提現,而此時詐騙分子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四)多渠道尋求建議
在相親過程中,如果遇到可疑的人或可疑的行為,可以多在網上搜搜,很多騙局網上都會有類似的案例;也可以向親人、朋友請教,聽聽他們的意見,還可以聯系婚戀網站的客服,比如一線姻緣的 QQ 和微信客服每天都在線,在防騙方面都是有一定經驗的,可以給用戶一些建議。
總之,用戶在相親過程中要保持高度警惕,學會自我保護,避免成為“殺豬盤”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