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件背景與爭議焦點
黃某作為一名軟件測試工程師,2007 年 7 月 2 日進入上海某公司工作,雙方簽訂了自 2016 年 7 月 2 日起的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離職前,黃某 12 個月平均工資為 17232.23 元(稅前)。然而,2018 年 11 月,公司發現黃某日常使用的工作電腦中存有大量色情圖片和視頻,共計 64.8GB。這一發現引發了雙方的爭議,公司以黃某嚴重違反內部規章制度和基本職業規范為由,書面通知黃某解除勞動關系。
爭議的焦點在于公司解除勞動合同是否合法。黃某認為公司可能存在后臺修改數據的可能性,涉案電腦長時間脫離其控制,不能排除硬盤被更換、數據被添加、篡改、刪除等操作可能。而公司則提供了 2018 年 11 月 23 日的面談筆錄、公證書及司法鑒定意見書予以佐證。司法鑒定意見書顯示,從 4755 個縮略圖中發現大量不雅視頻或圖片內容,其中還包含有身份證、居住證等縮略圖信息,表明用戶存在保存、瀏覽不雅視頻或圖片的行為。此外,黃某在面談筆錄中也確認了不應該在公司電腦上儲存這些淫穢片。
二、公司立場與依據
(一)公司規章制度明確
公司的《使用技術資源規定》明確指出:“對于使用你的用戶識別碼或源于你的系統的所有活動,你負有責任;在系統中由你本人用戶名所產生的活動由你本人負責,即使這些活動是其他人所為;你只能訪問本人的、公用的或你授權存取的文件和數據。傳播非法電影和音樂是被嚴格禁止的,并且這些非法音樂和電影不能存儲在本公司的網絡中;你只能傳播和商務活動相關的媒體(音樂或者視頻)。出于個人娛樂目的而傳播媒體(廣播,電影,TV 等)是被本公司設備和網絡嚴格禁止的?!眴T工手冊中也對 IT 設備的使用作出了明確規定。黃某于 2016 年 9 月 9 日簽字確認知悉這些規定,因此公司認為黃某對相關規定應明知。
(二)證據充分確鑿
公證書及司法鑒定意見書等證據充分顯示黃某工作電腦中存有大量不雅視頻。司法鑒定意見書表明:“從 4755 個縮略圖中發現大量不雅視頻或圖片內容,其中還包含有身份證、居住證等縮略圖信息,表明用戶存在保存、瀏覽不雅視頻或圖片的行為?!?018 年 11 月 23 日的面談筆錄中,黃某也承認:“我確認,我不應該在公司電腦上儲存這些淫穢片。”這些證據相互印證,有力地證明了黃某在工作電腦中存儲大量不雅視頻的行為。公司認為,這些證據確鑿充分,足以支持公司以黃某嚴重違反內部規章制度和基本職業規范為由解除勞動關系的決定。
三、黃某訴求與理由
(一)質疑規章制度證據
黃某對公司提出的多項證據表示強烈質疑。首先,黃某認為自己對公司 IT 制度使用規定的明知性存在疑問。雖然自己在某些文件上簽過字,但不能僅僅因為簽字就認定自己完全清楚并理解所有規定的具體內容和嚴重后果。他聲稱公司在日常工作中并未對這些規定進行充分的解釋和強調,導致他對相關規定的認知存在模糊地帶。
對于面談筆錄,黃某指出沒有錄音錄像加以佐證,難以證明內容與談話一致或自己是在自愿下簽署。他認為在沒有其他客觀證據支持的情況下,面談筆錄的真實性存疑,不能作為公司解除勞動合同的有力依據。
此外,黃某對司法鑒定意見書、公證書等證據的程序性漏洞提出質疑。他認為司法鑒定意見書的出具過程可能存在不規范之處,比如鑒定機構的資質、鑒定方法的科學性等方面都值得商榷。同時,公證書的公證過程也可能存在瑕疵,不能確保公證的內容完全真實可靠。
(二)主張權益受損
黃某堅持認為公司拒絕支付留任獎金及年終獎的做法不合理。關于留任獎金,黃某指出金融機構僅是資金保管人,公司出具的提取證明決定了員工是否可以領取到該筆資金,因此他認為是否支付留任獎金的權利實質上屬于公司。公司在自己離職后拒絕出具提取證明,導致自己至今無法獲得該項權益,這是對自己合法權益的侵犯。
對于年終獎,黃某表示雙方實際對年終獎有約定,聘用信上明確約定除了月薪之外,公司還將支付底薪兩個月的目標獎金,并年底發放年度獎金。而公司以自己在工作電腦中存有大量不雅圖片和視頻為由,決定不發放 2018 年年終獎,黃某認為這一決定缺乏合理依據。他認為自己的行為雖然不當,但不應成為公司拒絕支付年終獎的理由,公司的做法違反了雙方的約定,損害了自己的經濟利益。
四、法院判決及理由
(一)一審判決合理合法
一審法院認為,黃某在公司的《使用技術資源規定》及員工手冊中均簽字確認,且公司對包括黃某電腦在內的 IT 設備作出過明確的使用規定。黃某的面談筆錄載明,其確認存在向公司電腦儲存淫穢視頻之行為。黃某主張公司存在后臺修改數據的可能性,但并未提供證據證明??紤]到黃某在公司電腦中放置淫穢視頻或照片,確有違職業道德和公序良俗,亦不符合用人單位為勞動者提供勞動條件之初衷。故公司據此以黃某嚴重違反用人單位規章制度為由解除其勞動合同之行為,并無不妥,一審法院予以認同。一審判決公司應支付原告黃某 2019 年度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 2719.34 元,駁回黃某其余訴訟請求。
(二)二審維持原判
二審法院認為,黃某雖主張硬盤內數據有被添加、篡改、刪除等操作可能,但并無任何證據可予以佐證;雖對司法鑒定意見書、公證書有異議,但是亦未能提供充分的證據予以反駁。故根據在卷證據,黃某在其工作電腦中放置大量淫穢視頻和照片的行為具有高度蓋然性,應認定該事實存在。該行為不僅嚴重違反了規章制度,且亦違背公序良俗,本院對黃某提出嚴正批評,并認定公司解除其勞動合同之行為并無不當。黃某于 2018 年被發現在其日常使用的工作電腦中存有大量淫穢圖片和視頻,故公司根據其表現決定不發放其 2018 年年終獎,亦無不妥。綜上,二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這一案例為職場人敲響了警鐘。每位員工都應嚴格遵守公司合理合法的規章制度,更應時刻保持良好的職業道德,違背公序良俗的行為不能有。同時,在面對勞動爭議時,當事人需提供充分的證據來支持自己的主張,否則可能面臨不利的法律后果。